老济南 | 老行当之卖草苫
早年济南的冬天比现在冷得多,济南人大都住四合院的平房,屋内地面也是土坷垃地,条件好的是青砖铺地。地面潮湿,冬天北风一吹,冰天雪地,平房的屋檐下挂满长长的冰凌子,再加上门窗透风撒气,在屋里穿着厚棉袄也冻得直哆嗦。早先连蜂窝煤还没时兴的时候,家里过冬用的是俗称的“花盆炉”,厚重的生铁铸造,传热慢不说,夜里没法封炉,必须天天早晨起来劈“火头”(济南话,点火炉的木柴)点炉子,所以家家户户深秋就开始忙活着捡树枝,扫树叶,晒树枝,以备作引火的燃料。清晨常见大杂院里,各家各户烟雾缭绕。那时睡的大都是木板床,家境好的有的睡棕床,也就是四周围木框,中间用棕绳穿成菱形的花格子。可是济南的寒冬季节,时常冷到零下十几摄氏度,单靠一床薄褥子的确难以御寒,于是家家户户要买山草,用它来铺床取暖。
每逢初冬时节,常见挑着山草走街串巷吆喝“卖铺床草嘞”的山里人进城。他们一根细细的扁担,两头各挑一大捆高过头的毛茸茸山草。一米多高的山草,前头带着白色绒毛,细长的枝干排得整整齐齐,很蓬松,一看就给人暖融融的感觉。细心的家庭主妇买草时,还把手插到里面,看看有无夹碎草,或者干脆把成捆的山草拆开,看个仔细。当时1角2分钱一斤,讲好价钱,过好秤,卖草人担起担子送进院里。
小时候,每当听到街上有吆喝卖山草的,我就跟随母亲跑到街上看热闹,左邻右舍的婶子大娘都蜂拥而出,讨价还价买山草。买回家后,赶快晒在屋檐下,上午晒在东屋下,下午挪在西屋边,要晒它一两天才行,说是怕上面带虫。这时候,趁大人不在,我们就把干草摊开,躺在上面翻跟头,起来弄得满脸是草,头发粘上绒毛,蓬头垢面,变成大花脸。只听大人一声吼,吓得赶紧躲起来,否则就得挨打。
随后,大人把晒好的干草平摊在木板床上,草上边再垫上棉褥子,要是睡棕床的,床篦先铺个床单再铺草,免得山草漏到床底下。铺上草的床,睡起来软乎乎的,还能闻到一股山草的清香味,睡在厚厚的山草上暖融融的,再也不感觉冷了。
草苫子也像铺床草一样,是以草代褥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,百姓中使用草苫子的人很多。卖草苫子的大都是北园种稻田的农民,稻子收割完后,便用稻草打成苫子。由于草苫子是在打苫机上打制的,所以厚度均匀且很齐整,有单人和双人用的两种尺寸。草苫子铺床较铺床草柔软暖和,而且可反复使用。所以那时的一些中专和大学的宿舍内使用草苫子极普遍。
草褥子顾名思义就是用草制成的褥子。制作草褥子极简单,把一大堆碎稻草装入褥套内缝好口,铺在棉褥子下面即可。草褥子的取暖效果也同样很好。那时拉着地排车到济南市内卖碎稻草的都是近郊的农民,市民很容易买到,而且价格也较便宜,所以在那个年代使用的人很普遍。
铺床草、草苫子、草褥子虽然都有良好的取暖作用,但也极易招虱子、跳蚤和臭虫。如今,卖铺床草、草苫子和碎稻草的已不复存在,但以草代褥的那段历史,一些老年人却是记忆犹新的。
- 上一篇:气温升高西红柿大棚盖不盖草苫要细思量
- 下一篇:一天能加工一百多块草苫子卖四千多块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