打草苫子
七八十年代,在农场生活过的人都知道,每年夏季麦收前,连队都下达打草苫子的任务,家家户户必须完成。那时候小麦种植面积大,八月初机器开始收割小麦,直接运到晒场进行晾晒。全队除了机务人员外全上晒场晾麦子。傍晚收场时小麦堆成了一条条长龙,用草苫子盖上,非常壮观。
每年暑假,我都要跟着父亲去割草。连队往南六七里地(位于外七星河的北岸)就是草甸子,连片的茅草与树林相接,踩上去直暄呼,星罗棋布的草墩子据说至少也有几千年了。茅草长得有一人多高,两人隔着三米五米的,不喊话都不知道人在哪。随便往地上一躺,软绵绵的,像铺了厚厚的床垫。
我们选好地点开始割草,割草时刀要贴着地皮,一刀割下去就是一抱。每棵草有牙签般粗细,割十几分钟人就会大汗淋漓。头上戴着蚊帽,尽管闷热难受却不敢摘,因为身边成千上万的蚊子正饥渴难耐,不停地绕着你飞呢。手稍微停下,蚊子指不定咬你几口呢。把草割完再码成人字垛,晾晒一周左右,用地排车子拉回家.
打草苫子时连队给每户发麻绳,并要求长度四米。打草苫子前先把麻绳缠成大小两种团,然后量好距离,两边各钉两个20公分宽的木蹶子,用大团的线栓底绳,然后抽出两个小团里面的线头系在底绳上,再拿一绺食指般粗细的茅草,用麻绳笼过并从底绳绕过来勒紧,就这样一绺绺地打到头。在拴上底绳打第二个、第三个草苫子,最后用斧子把根部剁齐。累的时候,躺在草苫子上面,那感觉真叫一个舒服,不仅可以舒缓腰部紧张的肌肉,而且像躺在席梦思上,偶然吹过一阵清风,顿时感到几分惬意,几分悠闲。时常也总有小孩子尽情地在上面翻着跟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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每年打草苫子时都是三伏天,炎热的阳光烤得人喘不上气来,胳膊肩膀一天就能晒暴皮,所以全家人齐上阵。打草苫子不是技术活,一学就会。父亲那时是晒场主任,每天上班前都要检查一下草苫子的的质量和数量,不合格的有缝隙的都会被扔出来返工。时间长了,我们丝毫不敢糊弄。
有一次,我和弟弟用地排车子装了满满一车草苫子,拉去晒场交工。种子员宋叔验收时特别认真,一捆捆的检查粗度、重量,其中就发现有一个草苫子不合格。我想肯定是弟弟把那个没打完的草苫子偷偷地装上车了。这咋办呢?拿回去返工这多丢人啊?再说也没草了,就满脸堆笑地乞求说:“宋叔,就这一个草苫子,就算了吧!”“那下次可不能充数了啊。”宋叔一改往日灿烂的笑容,满脸阴云密布。我看了弟弟一眼,他低下了头,回来时我的心里总是轻松不起来。
父亲下班时并没进屋,而是蹲在地上打草苫子呢。原来父亲下班后,又把那个不合格的草苫子抱回来,并找来一些草在那补缺。父亲上了一天班多累啊!我真得后悔当时没直接把它拉回来。我默默地走上前去,蹲下来和父亲一起打起草苫子来。父亲看看我没说话,我却从父亲的目光里读懂了很多……
现在连队见不着草苫子的影子了,也见不着堆成山的小麦,但那段打草苫子的经历,总是在我的记忆中挥之不去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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